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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阿胖

阿胖是她的綽號,因為在一群瘦小的學姊中,阿胖確實是我們不可或缺的「台柱」。

阿胖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她那憂鬱的神情,我每次都很喜歡逗弄她「阿胖,你心情不好喔?」

我知道她沒有心情不好,但是我就是喜歡故意問她,然後過一會兒她會一臉狐疑地看著你,當她知道我是在開玩笑時,她會眨眨她的大眼,

然後露出她的微笑,彷彿在告訴我說「老師,你很幼稚!」

大多人看見阿胖都會誤以為她是原住民,因為膚色黝黑,還有大大的眼睛,以及長長的睫毛,我一開始也以為是,然後學姊會故意說「她是越南來的」,

我訝異「真的嗎?」然後一群小女生會很賊地說「騙你的」!

沒辦法,阿胖真的很像外國人,參加世界盃飛往義大利途中,轉機泰國時也被當地人誤以為「同胞」,你看阿胖的臉說多國際化,就多國際化。

學姊們很喜歡欺負阿胖,當然不是惡意欺負的那一種,因為她看起來很可愛,總是讓人忍不住想多捉弄她一下,我必須自首,我也是幫兇之一。

每次學姊們都會捏阿胖的臉頰,然後說「阿胖,你好可愛」,看多次之後,我也忍不住手癢,很想捏看看她的臉頰,但是基於老師的身分,

我會禮貌性地問她「阿胖,我可以捏你嗎?」

她依舊用她無辜地表情看著我,然後點點頭,我想,對於老師這個奇怪的要求,她也不能說NO,於是老師加入了學姊欺負學妹的行列。

阿胖是高一的新生,國小也是運動員,是打巧固球的,後來國中也是因為學姊的招生而加入了拔河,一路來到了高中。

在拔河隊中,她是重要的「後衛」,在拔河的比賽隊形中,她是站在最後一個位置,身上背負的重任,也就更多了些。

在我多次觀看練習的過程中,阿胖可以說是被罵得最慘的,甚至是大魯哥來拍照的那一次也不例外,因為有客人在場,教練罵人的功力已經收斂為十分之一,

即使是如此,阿胖還是不斷地被教練斥喝著「腳收錯了」、「重心又不對」、「你為什麼站起來」….等,在一旁的我聽了都快哭了,看著阿胖的臉,我覺得她更憂鬱了。

休息時間我又去逗弄她「阿胖,被罵心情不好喔?」她搖搖頭,似乎已經習以為常,問她有沒有被罵哭過,她點點頭,身旁的學姊紛紛附和著「沒有人不被罵哭過」,

也許這是運動員最辛苦的地方,嚴師才能出高徒,教練兇也是不得已,每次罵完、弄哭學生之後,

最後還是教練去安慰、拍拍肩膀,這就是她們之間的情感,對於教練,又愛又恨。

想寫阿胖,是因為阿胖給我溫暖的感覺,雖然她有一雙看似憂鬱的眼神,但是她有靦腆的笑容,然而在我認識她之後,卻也看見了她眼神底下真正憂鬱的靈魂。

我沒想到我的戲謔會成真,我多希望我看走眼,很遺憾,我的直覺竟然是對的。

阿胖的妹妹在今年年初走了,因為淋巴癌。當她娓娓道來她看著妹妹瘦弱的身軀在加護病房的情況,我看見不一樣的阿胖,那個當下她是很堅強的姐姐,

雖然她一直用擦汗的毛巾不斷地抹去眼淚,我很想心疼地抱抱她,可是我知道我不可以,因為那會讓她潰不成堤,所以我沒有。

越接近她們,我越看見了不一樣的拔河隊,她們的人生怎麼會像手中的那條粗繩一樣磨人而傷痛?而她們卻可以將這些挫折淬礪出生命的韌性與堅定,我們都自嘆弗如。

這一段寫與不寫,我很掙扎,因為我很殘忍地撥開她的傷口,讓大家看見(儘管阿胖有同意),

目的不是灑狗血地搏取大家的同情或是眼淚,我希望大家可以給阿胖拍拍手,告訴她「她很棒」,「她很勇敢」,「她是個很棒的姐姐」,

在妹妹與生命拔河的時候,她也很努力地在自己的戰鬥位置拔河,拔進了今年世界盃的代表權資格,甚至在世界盃的競賽中,

隱忍著失去妹妹的傷痛,努力堅持著。

我們都不忍阿胖的堅強,但是阿胖願意分享是想告訴大家她的勇敢以及努力,所以不需要感傷,她要的只是肯定與鼓勵,這樣就夠了,真的!

阿胖,你好棒!


我發誓下一篇一定是歡樂的………我真是對不起大家。


以上文章,由阿胖的隊友芳鈴的國文老師monkeybaby撰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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