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


一聽到身為前維也納愛樂首席與知名四重奏創團人的Pichler教授要幫我上課,我和媽媽幾乎都不敢相信,如能在考試前得到教授的指導,對我的琴藝肯定會帶來相當大的幫助,也能讓我免除直到考試前只能自己練習的這段空窗期。我當下懷著既感激又興奮的心情,向教授要了電話,他說我們可以再透過電話聯絡,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。

回家途中,彷彿解決了一件大事,母女倆連腳步都輕盈了起來,不過很快就想到一件與金錢相關的問題:「媽,我接下來算是跟老師上私人課吧?剛剛都忘了問,不曉得音樂院等級的教授會如何收費?想必不便宜….」

媽媽想了想,也覺得剛剛在教室裡應該先問一下的,但礙於語言障礙,很多時候事情很難在第一時間全照著原定計劃解決,況且英文沒比德文好到哪裡去的我,總不能因為自己還在觀光客等級,就把世界級的音樂家當成路邊攤老闆,直接朝他喊一句:「how much」吧!?

幾天後,由於德文還不是很流利,為避免在電話中無法順利溝通,我請一位住在同一棟公寓,也是念音樂相關科系的台灣鄰居幫我打這通電話。其實關於 Pichler教授的脾氣我早有耳聞,因為我曾經向音樂院的學生詢問有關他的事,而他們第一時間給的反應都非常耐人尋味:「喔?妳說他喔!他很兇、很嚴、而且…非常情緒化」。

沒想到接下來事情就這樣發生了,我真的沒料到,.在課堂中感覺起來還算親切的教授,竟然會對一個他從未謀面的人開炮!

過程是這樣的,透過鄰居的轉述,我得知教授在接到電話時的語氣就已經不太好,接著他開始抱怨“這真是糟糕的一天”….然後大概講了我可以去上課的時間後,就非常不耐煩地向這位無辜的鄰居吼了幾句,接著掛掉電話。

鄰居說她一片錯愕,我聽完這些後,更是錯愕!著實像吃了一記震撼彈…天啊∼怎麼會這樣呢?

一星期之後,我練好曲子,再度來到音樂院,心中帶點不安準備迎接第一堂課。也不曉得這是否為某種測試還是Pichler教授向來的習慣,老師在與我跟媽媽握手時,一直用他湛藍色的眼睛盯著我們許久,直到我們自己不知所措把頭轉向別處,他才肯罷休。媽媽多次向我提起,教授的眼睛雖然很漂亮,但總覺得有些恐怖,因為那犀利的眼神似乎想看穿一個人….在多年之後我才有辦法證實,這其實是他測試人的方法之一,他總是喜歡把你的底線給逼出來,看看你在音樂或應對能力上有多大的能耐,不過,有時這種情況不是人人都有辦法承受。


與教授上課的過程非常順利,他又是示範又是跳舞,口沫橫飛上了快兩個小時,還叫班上同學與我合奏一首二重奏,讓我彷彿有種“我已經是音樂院學生”的錯覺,就在課堂快接近尾聲時,媽媽向我使了個眼色,意思是要我找機會問一下 “那個問題”。

我開始德文夾雜英文,用很有限的字彙尷尬地吐出:
「嗯…老師….對不起…那個…how much….pay….?」

教授先是有點疑惑地看著我,但似乎是聽懂了,然後他眼中閃過一絲不以為然,對著我大聲說:
「我說過要幫妳上課就是要”幫”妳上課,沒有要妳付錢的意思!!!!!!」

(待續)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大魯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6) 人氣()